“到此为止了,金木同学。”
正当金木一花想要采取下一步行动之时,一声隐含着浓厚敌意的警告阻止了她的动作。
得救了!
这是亚树听到这个声音后第一时间的想法,他当然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,这是千鹤的声音,但又有些不同的地方,即使不是站在当事人的角度,他也能感受到这句话中冰冷和危险的气息。
“原来是千鹤同学啊,真是失礼了。放心,我并没有对你亲爱的哥哥做什么。”
金木一花咧开了嘴角,却没有任何“笑”的意味,渐渐拉开了和亚树的距离,一只手扶正了自己的金色边框眼镜,另一只手仍然牢牢的把亚树禁锢在墙上。
“金木同学,我知道你的身份,你怎么样对待别人都与我无关,但如果你想要伤害欧尼酱,我绝对不会允许!”千鹤没有再掩饰,直接发出了警告。她稍微弯下腰,全身都开始紧绷起来,瞳孔开始浮现出血色,就像是被狮子逼入绝境的兔子,即使明知道实力的悬殊,也必须亮出自己的爪子,这就是生存之道,绝不后退!
金木一花没有回答,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,而千鹤也没有轻举妄动,只是摆出了进攻的架势,气氛一时间竟然诡异的僵持了下来。
“你们保护不了他。”
最终还是金木一花打破了沉默,她松开了手,亚树一下子跌落在地板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抓住这个机会,千鹤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金木一花身边绕了过去,挡在了亚树的前面。
“这是我们的选择,与你无关!”
虽然金木一花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敌意,但千鹤依然没有卸下防备,相反则是更加警惕。她清楚,在这个距离之下,任何人想要发动进攻,她都难以有所反应,更别说像眼前这种极度危险的人物。
“是这样吗?千鹤同学,你会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愤怒吗?那么,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呢,真是有趣。”
金木一花撩起耳边散乱的发丝,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和安静,虽然有想要说什么的欲望,结果只是张了张嘴,便转身离开。
一直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,千鹤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。虽然自信于自己的实力,但她还没有愚蠢到去主动挑衅这样的存在,以金木一花的实力,恐怕也只有姐姐才有这个资格与她平等对话吧。
千鹤稍微喘息了一下,回到了亚树的身边,却发现亚树的身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。
“不,不,你不是我……走开,不要靠近我!”
亚树紧闭着双眼,一边用惊恐的声音说着意味不明的话,一边扭曲着身体,表情很痛苦的样子,额头上也出现了大片的汗珠,汇聚起来顺着腮边流下。
千鹤面色凝重了起来,熟练地用食指撑开他的左眼,发现瞳孔已经完全呈现出血红的颜色。
“已经快要失控了,没有别的办法了,也只有这样做了,欧尼酱,千万……不要被她所吞噬啊。”
千鹤从裙子底下摸索出一根细长的针管,跪坐在亚树身边,抱起他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,没有再犹豫,细长的针管刺入了亚树白皙的脖子,淡红色的液体也一点一点进入了他身体。
“欧尼酱,接下来请不要放弃……为了我们。”
……
“真寂寞啊,这里是哪里?我怎么会来到这里。”
亚树游荡在这片没有尽头的空间,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包裹。奇怪的是,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或者惊恐,只是难以忍受这黑暗中充斥着的纯粹的寂寞,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,既陌生又熟悉。
如果有人能跟我说说话就好了。
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,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回应了他。再次眨眼,身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倩影,长发及腰。
“你醒了吗?”
虽然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,但亚树还是难以凭借这仅有的信息,与自己脑海中任何已存在的形象联系起来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真是好笑呢,你难道不知道吗,杀人犯。”
“不,不,我不是!我不是杀人犯!”
亚树愤怒的嘶吼,想要逃离这个地方,但让他绝望的是,无论逃向哪个方向,自己永远在跟随着这个天蓝色的身影,就像是她的影子。
心,一点点冷却;身体,渐渐疲累,终于,亚树放弃了挣扎。
四道锁链从看不见的黑暗深处像蛇一样蜿蜒潜行,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手脚和脖子。
“你要去哪儿啊,杀人犯。”
“不,我没有。”虽然已经不想再去辩解,但亚树依然否认着,他有一种感觉,一种“承认了就会失去一切”的感觉。
蓝色身影靠近了亚树,伏在他耳边发出魔鬼的低语:“是吗?可是你吃掉了我,不是吗?”
“不,不…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背靠着亚树坐下,抱着双膝,玩弄着自己的发梢,蓝色身影叹了口气。
“真是可悲呢。明明作出了这么残忍的事,却要装作无辜的样子。”
一瞬间的迟疑。
亚树血红的左眼流出了眼泪。
“我,我无能为力,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无知或者并非出自本意就能杀人了是吗?”
致命的话语在一点点摧毁着亚树的心理防线,现在的他只是无力的否认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能做出那种事?因为你想成为正义的朋友?”
亚树似乎想到了什么,嘴角忽然露出微笑。
“不,因为我想保护大家。”
蓝色身影捧起亚树的脸颊,凝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保护大家?可是你什么也没有做到,不是吗?正是你的无能,你的弱小导致了许多人死去,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,你要是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。”
“不,你错了。我认为不管是悲伤还是难过,高兴或者愉快,这都是我珍贵的记忆……邂逅陌生的人,和他成为朋友;见识世间百态与形形色色的事,这些都是我渴望的。因为有着我庆幸相遇的人和需要我的人存在,所以我不感到难过,即便是这样,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啊。”
亚树挣扎着站起来,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。
蓝色的身影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的询问:“你要走吗?你能无视自己的罪孽离开这个地方吗?”
亚树没有回头。
“至少,我想试试自己能否背负这份信任。”
黑暗的空间变成了一个旋涡,将亚树所吞噬。
蓝色的身影居高临下,注视着他的脸庞,意味深长的叹气。
“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利因素,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能力不足而导致的。可悲的人啊,你迟早会接受我的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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